大雨将至·下部
It's storming
It's falling
警告!!!
1.本文为架空黑帮设定,苏鲁是黑帮二当家兼任保镖,契科夫是黑帮新任首领,粗口/血腥/暴力/非主要人物死亡情节均有。
2.并不是什么吐槽轻松的日常,其实是严肃沉重的黑帮故事
3.搭档 @乙酰辅酶酥
4.铁三角无差,乌胡拉&斯考提无差
5.含有诸多原创角色,仅为推动情节作用
下部简介:
黑帮生活从未平静,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暂时被削弱的Somniferum不能明目张胆地对Upstars下手,可三藩市的“麻烦”远不止一个。而醒来的苏鲁……似乎还有那么一点不对劲。
77.
“监狱里落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,背上的伤再静养一两个月也没大问题。别的地方的伤恢复不错只要你不胡闹就能顺利拆线……”麦考伊在病历上写了几笔,放下撩起来的衣服补充道:“注意休息,短时间内不要想久站和大幅度运动,好好换药。哦,对了,如果你不介意——这些伤会留疤,一辈子。”
“没关系,疤痕而已。”帕维尔咂咂嘴灵活地从检查床上溜下来,坐在椅子上正襟危坐,极其严肃地询问低头开处方的医生,“医生,阿光他,到底怎么了。”
麦考伊慢慢停下了手中的笔,眯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对方:“你居然还敢问我他怎么了?你不是那小子的‘一生挚爱’吗?你都没发现?!”
“我确实感到不对劲……”
“你那精通枪械的小脑袋,哦,还有你的该死的异能,都推测不出来睡在枕边的人发生了什么?”气呼呼的医生把笔往桌子上一丢,撑着双臂俯视面前有些不知所措的帕维尔。“你……”
“医生!日落区的那位病人又打来了电话,情况非常紧急……”护士甚至连门都没敲径直走到男人身边递上电话,麦考伊眉毛拧得更重,抄起急救箱和外套一边接电话一边往门外走。帕维尔一时间愣在诊室里,然而片刻后便意识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意味着什么。他毫不迟疑地朝着医生座位后的病历柜走去,轻轻一拉便打开了柜门。
既然你不告诉我,那我就只能自己找找看了。
青年快速找到H开头的一列,“Hi……Hik……啊哈在这儿。”从还没翻开的病历里掉出了两张处方单,他手疾眼快地捡起来迅速浏览。
“8月1日……Prozac一瓶……苯二氮平……”
帕维尔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,紧张地翻了翻病历,“过量咖啡因”“精神状态不稳定”“精神创伤”等字眼刺得他眼睛生疼。他还想再翻几页,门却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。
帕维尔合上柜门把病历飞快地往身后一藏,假装自己只是不小心溜达过来:“夏佩尔小姐,还有什么事吗?”
“看到您想看的东西了吗?契科夫先生。”护士小姐抿嘴笑着把纸袋放在桌子上,顺便收拾麦考伊没有写完的处方。
“我没有看到诊断书,只有一些关键词和开药处方……”帕维尔有些泄气地把病历放回原位,打开纸袋时发现里面已经配好了所有的药。“你怎么知道麦考伊要开这个消炎药,护士小姐?还有我发现诊断人是……”
“您发现诊断人是我。”夏佩尔右眼轻眨,笑得有些神秘,“是要问苏鲁先生的诊断结果吗?”
“对……我确实要问你……等等,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想什么?”
夏佩尔却没有接话,她拿出钥匙锁上病历柜,若有所思:“麦考伊医生从来不会不锁柜子……”她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帕维尔,“这并不是无意为之。”
帕维尔惭愧地深深埋下头,继而小声问道:“抗抑郁药物,精神不稳定,还有昨天他打斗时的迟疑……阿光他……在害怕什么?难道是田德隆?他从来没告诉过我他在田德隆发生了什么……那一定是非常可怕的事情……”
他抬起头捂住嘴惊愕地看向护士,“创伤性压力……?!”而夏佩尔轻轻地点了点头,靠在柜子上抱歉地回答,“我想您猜的是对的。”
“从7月底开始,到现在,都快一个月了……阿光他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,而我还以为他痊愈了。”焦躁的黑帮老大把自己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,坐在椅子上皱起眉头转向准备离开的护士。
“病因是什么?现在有多严重?他多久来复查一次?”
“保密患者的信息是基本职业道德哦,无可奉告,契科夫先生。”女子眨眨眼睛望向窗外,思考几秒说:“不过,我想第十五号街的苏鲁先生或许需要一些帮助,马上就要下雨了,您要注意安全。”
“好,谢谢你。”帕维尔抓起纸袋奔向诊所后面停靠的私家车,推门上车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:“你怎么会知道他去了十五号街,夏佩尔?那是我的私派任务。”
“我只是恰好知道您接下来要说什么罢了,契科夫先生。”
帕维尔从后视镜敏锐地发现夏佩尔像刚才一样快速眨了右眼,女子挥手后便轻盈地走回诊所。
“有异能的护士小姐,看来我们的医生也不简单?”
“麦考伊医生么?”奎恩打了一个方向盘拐上近路,“弟兄们曾经猜测他以前也是黑道中人。”
“嗯?”
“乖乖,他那逼人吃药把你摁在床上的眼神,简直跟苏鲁拔刀砍人的时候一模一样!”
78.
一个瘦削的黑色人影紧贴着墙壁从十五号街的侧面小巷子里走出来。他的每一步都像拖着泥一样艰难,手撑在坑坑洼洼肮脏的墙壁上,头深深叩到胸膛里,不住喷着粗气。那人左手拎着一把手枪,右手攥紧胸口的衬衣,双肩不住抖动。初秋的风已经带来了些许寒冷,然而豆大的汗珠还是扑通扑通滚落到灰泥地上,砸出深色的痕迹。黑发男人似乎休息够了,抬脚往前迈了一步,刚好踏进点上了晚灯的街道。顺着街边昏暗的灯光竟然能发现猩红的血顺着他的手臂滴下,同时他的右侧身体好像从血汤里面捞出来一样,溅上鲜血的脸像极了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。
我究竟怎么了。
苏鲁蹲坐在十五号街口的马路边上,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,可一直没有点上。
他刚刚差一点就死了。苏鲁终于在十五号街的死胡同里面围堵到目标人物,他本应该在一瞬间移动到那人身边,拔枪,射击一气呵成。可就在靠近对方背后,枪管抵上后背,即将扣下扳机的一瞬间,苏鲁竟然看到了二十年前自己杀死的第一个人——同样的枪管抵在男人的额头,瞪圆的眼睑死死盯着自己,满脸血污和着浑浊的眼泪流得到处都是。
因为苏鲁在那一瞬间的迟疑,给了目标一个拔枪射击的机会。
而苏鲁本能地躲避,右手不听使唤地抬起,食指猛地扣紧——飞溅的鲜血喷到他的脸上,就算自己毫无意识可他的手依然能准确找到一击毙命的位置。
目标和苏鲁离的太近了,子弹尖叫着钻进对方的头颅,撕开皮肤,让乌七八糟的内容物四下喷射。男人缓缓倒下的时候苏鲁的手还在不停地扣着扳机,直到把一整个弹夹打空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最后几枪打在哪里,只能感觉到黏黏糊糊的东西粘在眼睑上,伸手随意抹了一下却闻到了更浓重的血腥味。更早的记忆开始翻滚,有人撞开了家门,有人捂着他的眼睛,有人失声尖叫……双亲和姐妹躺在血泊中毫无生气地望着自己,苏鲁僵硬地扭头却是一片黑红色。
路过的行人看到半个身子是血迹的人自然而然地回避,小声议论要不要叫警察。苏鲁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冷,他想点着打火机取暖,但怎么都找不到。伸手摸向另一个兜发现了一个圆柱形的塑料管。
那是麦考伊开给他的抗抑郁药。
白色的药瓶此时此刻在苏鲁眼里变成了赤红色的烙铁,他双手抖得像筛子一样企图拧开盖子,反复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。
“阿光,要压着盖子开。”平静熟悉的声音从苏鲁身后传来,有人从背后抱住自己,鼻子抵在后颈处安抚蹭动。苏鲁本能性地想反抗,混合着柑橘柠檬的咖啡清香却慢慢洗刷掉笼罩的血腥味。 一双温暖的缠满纱布的手盖到自己的手面上,帕维尔的手指交叉进苏鲁猩红的手指,轻轻压住盖子逆时针一扭。
“咔”地一声轻响。
帕维尔耐心地包着苏鲁的手拿走盖子,当他看到一片未动的药瓶时愣了一下,惊愕转过头看向低着头捻起药片的爱人。
“你……”
苏鲁快速把药片塞进嘴里,吞下的同时把盖子拧上塞回兜里。帕维尔猛地拉住苏鲁的领子站起来,生气地大声质问:“明明知道自己生病为什么不吃药!!!”
小雨点滴在两人的脸上,苏鲁难得沉默了几秒,同时青年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一吼太过火,赶紧把苏鲁推回车子里打开暖气。
帕维尔一屁股坐回车子里,双手抱在胸前重复了一句刚才的话:“你为什么不吃药,苏鲁光?”
“抗抑郁的药,吃了我会想睡觉,反应速度变慢,判断能力也会下降……那样我就不能工作了,对不对。”苏鲁闭上眼睛如同散架一样深深陷进椅子里面,用外套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。
“你个死脑筋怎么还想着工作?你看看你的状态!你明明知道自己有PTSD为什么今天早上要接受外出任务!”帕维尔抽了几张纸巾擦过苏鲁的脸,对方却扭过头有意躲藏。
“没事……我真的可以的……”
“可以个屁!你看看你身上都成什么样子了?我的苏鲁光之前从未让自己在任务里沾过血!”帕维尔生气地快速喊着,他想刺激苏鲁让他意识到几分钟前是什么危险紧急的状况。帕维尔一从诊所出来二话不说叫上奎恩开车往十五号街跑,在两条街外他们听见了开枪的声音,首领紧张地捏着奎恩的肩膀让他开得更快。终于停在街边的时候他一眼看到蹲在马路牙子上颓然的苏鲁,像极了田德隆里的一幕。
“半个身子全是血,天气这么冷外套都没穿,感冒发烧怎么办?你的身体也没有完全康复……”帕维尔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发动汽车,可苏鲁略凉的手覆盖他的手掌,小声说:“先别回去,就……待一会。”
帕维尔只能放开离合,摇下窗户对身后车里的奎恩比了个手势,然后解开安全带往座位右边蹭了蹭,慢慢伸手揽过苏鲁的肩膀,可对方抬起手不着痕迹地推开了帕维尔的手。
车子里的暖气徐徐吐着舒适的热风,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小雨,雨声在没人说话的车厢里清晰可闻。帕维尔好几次想抬手揽过苏鲁的脖子或者抬着下巴尖来个安慰之吻,可对方一扫往日的正常姿态,耷拉着头像极了戒备又颓然的大狗,稍微碰一下就能跳起来咬碎骨头。
终于苏鲁抬起了头。他盯着窗户一角的雾气认真地说:“我想让维克多做你的贴身保镖,接替我的职位,那孩子不简单,也挺有上进心……”
“你让那个手下败将做我的保镖?”帕维尔刚握住方向盘的手一下子松开,车头差点歪到旁边的路上,惊愕地转头看向似乎无所谓的苏鲁,“他连你都打不赢。”
苏鲁闪避地把目光移向窗外,盯着灰蒙蒙的城市看了一会轻声说:“他差点就赢了……回家吧。”
TBC
一点备注:
文章中的苏鲁老师患PTSD绝不是刻意为之,绝不是为虐而虐。我曾把苏鲁比作一只鸟,当他累了需要停下来休息,整理越过此前所有的创伤和痛苦。
当他再次展翅之时,必有灿烂千阳。
祝大家新年快乐。